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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生下的孩子理所當然也得不到重視,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這些大約也是藤原家某位後代的私生子從小就沒過上過好日子,吃不上飯,在一群貧民堆里混著長大,天天餓的眼睛都發綠。要是大家都是一樣的,那他可能這輩子也就這麼過了,也沒什麼所謂的想法,但他的母親和他一樣都不甘心。

曾經指著路過的藤原家的隊伍告訴他:「你也是藤原家的孩子,你有姓氏,你姓藤原,你應該和他們一樣過上錦衣華服的日子,而不是和我在這裡受罪。」

再後來,因緣巧合讓他回到了藤原家。

——以奴僕的身份。

看著那些從小就吃穿不愁的同齡人,看著他們高高在上,被所有人小心對待,而他就像是路旁的爛泥一樣,誰都可以踩上一腳,也許踩了還要說一聲晦氣。

怨恨與不甘在心中徘徊,在這樣的心情驅使下,他做出了他生平最不理智的做法(在當時那個時間段,去掉答應男扮女裝的事)。

他去找了他的生父。

在某次對方回到家中時,他大著膽子攔住了他,詢問他:您是否還記得多年前,您在河下村相識過的那個女子?

對方不記得。

或者說,即使記得也不放在心上。

他成了笑柄。

「私生子的身份沒有給我帶來任何幫助,」假藤原中宮垂落下眼睛,細瘦的胳膊圈緊自己的身體,「反而讓他們更加喜歡以欺負我為樂,畢竟欺負一個有可能姓藤原的小子和一個鄉下來的小子,帶來的感覺可不是一樣的。」

謾罵和白眼都是最輕的。

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就不會想到他會遭遇到什麼。

故意指示他去當車前的踏板,故意扣減他的飯食說是公子哥們都不會吃那麼多的,故意在他的被褥里倒水,說是覺得貴族不適合睡這麼髒的被子,想給你洗洗但沒想到沒出太陽,一時沒有曬乾,你應該不會生氣吧?

……

諸如此類,都是他曾經遇到過的。

他們不敢明目張胆地直接傷害他,就用各種小手段來對付他,至於他的那些「親人們」,看待他的眼神怕是比看待一塊石頭還冷漠。

不,比看待石頭還多了點厭惡。

像他這種人,對他們來說,都是挺麻煩的,不應該存在世界上的人吧?

他逃回了河下村。

他以為他逃回了避風港,能夠重新開始生活,不再去妄想那些貴族什麼的東西,但回到家之後,先看到的卻是窩在家裡瘋瘋癲癲的母親。

將畢生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的母親,在他進入藤原家之後就開始幻想,幻想他成為了藤原家的公子,幻想他錦衣玉服,差人來村子裡接她,但她等啊等,等了好久好久都沒等待他來接她,反而聽說他成為了藤原府上的奴僕,這怎麼可以!

憤怒衝擊著她的身體,多番刺激下,她變成了一個瘋婆子,整天念叨著自己馬上就要變成貴族了。

他帶著母親苟延殘喘,除了雜活其他什麼都不會幹的他,日子過得十分艱難,幾乎就要餓死在家裡。幼時對於貴族生活的嚮往和現實殘忍的打擊,將他的願望扭曲成了更加卑微的樣子。

——不管怎麼樣,哪怕不承認我,只是接我回去也好。

——我什麼都不敢奢求,只是想過吃穿不愁,不會被任何人欺負的日子,為什麼這樣都那麼難。

常年飢餓加上不擅長什麼勞動,笨重的苦力活又會忌憚他是藤原家的私生子而不願意讓他來做,他的母親死了,原因是他想多接一點工作,出去的時間過久了一點,困在房子裡的女人從窗戶里爬了出去,然後被路過的妖怪給吃掉了。

連最後相依為命的人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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