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情緒的眼睛乍一看深沉而包容,利茲捂住臉抽泣起來。
她哭了一會兒,才擦擦眼淚,道:「對不起,我一時沒有控制住……您想知道什麼,只要我能回答的我都告訴您。」
借著哭泣的那段時間,她好好的想了一下自己到底是在哪裡露出了馬腳,明明這段時間她已經竭力裝成普通女孩的樣子,既不過分低調,也不過分張揚。
在知道這位成為班上的特教員時,她也積極地調整了狀態,確信自己的表現眉頭問題,難道真的是這位極具盛名的岑副院長擁有的特殊能力?
無論怎麼樣,她暴露也就暴露了,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能鬆口!
岑薄的表情沒有因為一個女孩的哭泣產生任何變化,只是點了點頭,問:「你是什麼時候跑出來的?」
「二、二十一年前。」
岑薄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麼長時間,你的異化期是怎麼過的,周圍的人都沒有察覺?」
利茲搖搖頭,「我的異化率很低,異化面積也集中在兩隻手臂上,只要我能忍住痛苦,在異化期戴上手套就沒有人能看出來。再加上今年以前,我都在廢墟星的黑礦上……所以不會有人察覺。」
「你的身份是誰幫你做的?」
利茲一驚,下意識道:「是我自己發現了遺體,直接取下來換給自己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底氣明顯不足,好在岑薄也沒有究根問底的打算,輕笑了一聲就放過她了。
「嗯,回去吧。」
冷汗涔涔不知道怎麼掩蓋的利茲猛地抬起頭,以為自己幻聽了,「您說什麼?」
「回去吧,談話已經結束了。」岑薄溫和地重複了一遍。
利茲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就這樣就讓她回去了?不繼續盤問她頂替這個身份上戰鬥系有什麼意圖,也不問她背後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就這樣……讓她回去了?
是欲擒故縱?
「岑院長,我……」
「回去吧。」岑薄微笑的唇角加深了幾分,看著她不可置信惶惶不安的臉,甚至又補充了一句,「或者,需要我說祝你們成功,你才能安心?」
他知道!
利茲心頭巨震,不知道為什麼,她在這一秒覺得這位以溫柔善良著稱的聖父除了一張微笑的假面,從皮肉到骨子裡都是冷漠的。
他是真的不關心她的身份和意圖,忽然找到她問了這些問題,也不過是像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胡亂把玩幾下就隨手丟到一邊,一時新鮮而已。
他什麼都知道,也什麼都無所謂。
想到這裡,一股更勝於秘密被揭穿的恐懼在心頭升起,利茲再也不敢看他那張萬年不變的笑臉,仿佛面前好整以暇坐著的是形容可怖的異形,心臟幾乎要衝出胸腔跳出來。
她咬咬牙,狼狽地逃走了。
慌亂經過一棵樹前時,她聽見一陣聲響,壯著膽子回頭發現那個處處特殊的流民同學在令人膽寒的男人身旁的座位坐下了,表情似乎還有些不高興。
她踉蹌了一下,加速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
肖四方確實有些不高興,因為她一個字都沒有偷聽到,對話就結束了。但她並不認為自己有表現出來,因為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岑爸爸前不久才給她帶來的巨額財富,這些細節都必須無關痛癢不值一提。
「問吧,想問什麼都可以。」岑薄表現出極大的包容,「這樣就當是偷聽過了吧。」
想問什麼都可以?
肖四方心裡的小算盤打了起來,為了保險起見,她特意確認一遍:「真的什麼都可以嗎?」
岑薄微笑破滅她的意圖,「僅限剛才偷聽的範圍哦。」
一雙肩膀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