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希望，只有快乐，没有痛苦，可是认真想想，季微凉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快乐都伴着痛苦。
说不上憎恨和后悔，只是深深的疲惫。
就在季微凉消失的同时，凌瑾曦也消失了。
这就是神之子和神诺者的归宿，当他们死去，他们都会回到万仞死海，一点点忘记一切，融化于海水中。
无数的记忆，无数的可能，会在神魂中激荡翻涌，直到他们彻底遗忘。
枯风山上，千风依旧独坐看海。
“神，就是记得一切，所以忘记一切的人。”
再次醒来，季微凉扶着剧痛的脑袋，这不是第一次了，这种讨厌的感觉明明她没有印象，却又觉得自己已经经历了千万次。
她难受得想吐，于是她真的吐了。
“喂，你没事吧。”一个小孩在她背后说话。
“咳咳咳。”季微凉捂着胸口趴在地上，吐够了才回头看向那人。
破裂的草堆，隐约的星光。
“谁？”季微凉很冷静，她知道她是个穿越者，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你……”一只手摸索着，为季微凉擦去嘴角的污秽，“安静，不要害怕。”
“害怕？”季微凉不明所以。
“嗯，不怕。”那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季微凉。
“你谁？”季微凉努力睁大眼，却依旧看不起那人的容貌，她只是觉得那人，或者说那个孩子很温柔。
“我没有名字。”那孩子摸了摸季微凉，“说好了的，我救你，你做我的眼睛。”
季微凉呼吸一窒，“你看不见？”
“……”
“算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季微凉没兴趣挖人伤口。
“不知道。”那孩子松开了手。
“……我忘了很多东西，好吧，我或许什么都不记得了。”季微凉有点冷，她冷得有些发抖。
“没关系。”
“又不是你不记得，你当然没关系。”季微凉有些嫌弃地抱怨。
“忘记，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虽然声音稚嫩，但是这孩子说的话却非常成熟。
“算了，不计较了。”季微凉一把将孩子拉进怀里，“你好臭……不过还算挺暖的。”
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一夜，季微凉被痒醒了，推开杂草，季微凉抬头看着黑透了的夜，无奈地摸着自己身上的包。
怀里的孩子紧紧抓住她的发梢，一动就扯的痛，但是季微凉还是拽着他的手逼他放手了。
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季微凉只知道她难受得快发疯了，又疼又痒还满身臭味，她自己都无法忍受。
洗澡！
必须洗澡！
说什么她都得吧自己先弄干净。
可是走了没几步，季微凉就停下了脚步，她回过身，她俯身摸到了那孩子湿漉漉的脸。
“……我们一起吧。”
“……”
“别装睡，起来跟我走。”
黑暗中，季微凉拉着一个小瞎子，一步步在和她差不多高的野草中跋涉。
终于，不知走了多久，天微微亮了，季微凉回过头看向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孩子，“如同美玉一般的朝阳，你叫小晨好吗？”
那孩子不说话，季微凉也不生气，继续拉着他慢吞吞地往前走，直到如愿找到了水源，季微凉才放开他的手，不管不顾地径自跳进水里。
河岸便，孩子抱着一根木枝，浑身紧张。
直到季微凉自己洗好澡，这才游回岸边，看着紧张到发抖的孩子，季微凉顿时心生愧疚，“为什么没有鞋子也不说。”
“我跟得上的！”孩子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