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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1 / 6)

江幼秋躺在床上,对着那扇窄小的只能透出一点阳光的窗子发呆,自己就这么过来了?可这会是自己想象的新生活吗?还有麦志飞……

想到他,沿着心底蔓延而上的痛就盖过了对未知的恐惧。他的眉,他的眼,他有力的手臂和腰背,他对自己每一次宠溺而无奈的笑,他知道自己不听话时明明暴怒却克制住的模样……还有她在不确定中无穷无尽的等待。曾经她将麦志飞视为生命里的唯一,而麦志飞却把她当做什么呢?一条令人怜惜的宠物狗?还是一个图一时新鲜的玩具?

她曾经以为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他们在一起便好,可她几次三番被最亲近的人抛弃,最需要的便是安全感,可这正是麦志飞永远给不了她的。他不干不净的流言和对她时时刻刻的管束终于让江幼秋渐渐沉入泥潭,毫无挣脱的希望。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连麦志飞都不能成为她的光。想要不被溺死,她能做的,只有逃。

可逃走以后呢?就一定有新生活吗?也只有在躺在了港城土地的一张窄小的床上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并没有对在港城的生活有任何清晰的规划。或许她最后就会和那个女人说的一样,去当一个工厂女工,甚至到码头去搬砖,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江幼秋翻了一个身,她知道,如果她继续留在深安,等待她的只有一个字。

阳光照进狭小的房间,江幼秋抱着被子,终于跌进了沉沉的无星无月的睡梦之中。

第94章 风蝶令

2026年新年第二天, 下午四点。

天气阴沉,玉璧山公墓在寒风下显得格外萧瑟, 北风偶尔卷起地上的鞭炮残骸, 其中一片落在了轮椅里那个人空空的裤管上。那个人用皮肤松弛的手将红色塑料片从裤管上拈起来, 沉默地凝视着。

“墓在哪里呢?这天气冷死了,地也是湿的, 咱们快点, 等下你身体受不了了还得怪我。” 推轮椅的护工不耐烦地说。

“就在前面,最大、最豪华的那座墓。” 轮椅上的人很虚弱, 这句话讲得也很慢。

“之前不知道玩了多少女人,现在来装起深情来。” 护工一边推着轮椅一边不满地嘟嘟囔囔,任谁要在大年初二的时候被叫出来工作,还是推着一个马上要进坟墓的人来墓地,都会觉得晦气的。轮椅上的那个人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没有力气反驳。

终于他们站在了那座气派的大墓前。汉白玉的石栏因为太久没人清理已经发黑, 墓的四周倒是干净, 刻着“爱妻江幼秋”的石碑下放着一盆水灵灵的白玉兰花, 麦志飞虽然已经极端虚弱了, 可却仍旧知道,这盆花肯定是那个叫林曦的女人送的。自己入狱以后, 也只有她还会记得江幼秋了。

2001年, 麦志飞被警方控制,2003年被判死刑缓期执行, 两年后因在监狱内表现良好而被改判无期徒刑。2023年他被发现肝癌保外就医,2025年肝癌发生了骨转移,他被迫截肢,到如今他全身都已经被癌细胞侵蚀,往日的豪情早已消失的无隐无踪,有时像一条狗一样在病床上□□,只求能够速死。唯一支撑着他苟延残喘的,就是在生命的最后,再看一次幼秋。

麦志飞伸出骨瘦如柴的手,缓缓地覆盖在墓碑那鲜红如血的五个字上,一个一个的慢慢摸下来,冰凉的触感让他想到了1991年的春申江,和1992年的沙金村。他抚摸着石碑,就像抚摸着那个翩然而至、瘦弱清隽的女孩的脸。他们最后见面的那一次,江幼秋拉住了他,眼睛里的光如天上寒星,她问他:“可以陪我过完春节再走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头也不回的踏出了门。可笑的是,当年他到底去做了什么,现在竟然完全忘记了,总归是伤天害理的事吧。反正后来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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