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斷不可再魯莽行事,你要知道,你終究是個女子。」溫舒辰抬手將被衾提了提,責怪道:「待你日後成了家,服侍郎君時,問起你如何滿身的傷痕,難不成你也要同他講你砍翻了幾名大漢,戰功卓越?」
稚離虛弱的彎了彎唇,「舒辰,我戰功確實卓越,你會誇我麼?」
「不會。」對牛彈琴,溫舒辰搖搖頭道:「你無藥可救。」
「那你會介意我這一身傷痕的嗎?」稚離小心翼翼問道。
「我介不介意又有何用?」舒辰的話說的再明顯不過。
「介意麼?」稚離忍不住追問,語氣間有些小小的焦躁。
介意。
她本應這麼回答,她介意阿離受到傷害,可她不忍心這樣說,生活已待她甚是嚴苛,舒辰便不願再為難她。「不介意…」溫舒辰搖搖頭,將麻布蓋在傷口之上。
稚離悄悄鬆了一口氣,只要她不介意就好,可心底里還是有些不滿。也不知舒辰今天怎麼老是郎君郎君的。她不需要郎君,世間冷暖她見識了許多,有好人有壞人,卻已無心辨別,她是遊走在地獄邊緣的惡鬼,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這樣自己,如何還有能力去組建一個家庭?
稚離閉著眼眸,想像著自己與一個陌生男子相依相靠的模樣不禁古怪。這畫面太過虛幻,「舒辰,我如今性情大變,已想像不出該如何委身於他人之下…」稚離苦笑著搖搖頭,「我覺得我再不會信任任何人了…」
「怎麼不會?」溫舒辰皺皺眉頭,「你想的太過悲觀,都會好起來的,有一天,你會不再需要這滿身惡氣相護,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甘心保護你,包容你的人。」
「我在你身邊就好…」稚離抿了抿唇,「我滿身惡習,舒辰你也總會包容我,遇到你我正是狼狽不堪,你卻肯收留我,給了我安寧的生活,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是最好了。」
「你是在麻痹自己。」溫舒辰搖搖頭,望著窗前那一抹搖曳燭光,落寞道:「想過麼,阿離?以後的日子…不會永遠都這麼太平。」
「舒辰要我保護阿姐,我保護她便是,把她藏進深山老林里,有憐兒照應,日子不會清苦,將她們安頓下來,我來尋你,我可以兩邊跑,阿姐和你,我都會照應,直到可以救你出來。」稚離閉著眼,說的十分堅定,就好像一切自會水到渠成一般。
溫舒辰笑了笑,儘管她知道稚離的想法既幼稚又漏洞百出,卻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阿離,我阿姐是這世間最好的女子,她天真爛漫,純淨無暇,她相信這世間所有的美好,卻唯獨不知這世道險惡與醜陋,所以請你一定要保護好她。我想,阿姐這兩年在宮中,一定是又驚又怕的,那充滿了權勢與欲望的皇宮不適合她,所以請你一定一定要照顧好她。」
「你不怕麼?那皇宮酒林肉池你可能容忍,那慶啟暴虐無道你可會害怕?」稚離皺皺眉頭,忍不住回頭望向溫舒辰。
「不怕,只要姐姐能安然回來,我什麼都不怕。」溫舒辰固定好麻布,順勢包紮著傷口。「我只怕,姐姐回來,孤苦無依,舉目無親,所以,若是你見了阿姐,記得告訴她,妹妹未有一日不想她…」溫舒辰動作輕柔,將麻布束的整齊。
屋裡融融的暖意將人映的倦怠鬆懈,溫舒辰忍不住將手放在稚離肩上,囑託道:「阿離,別辜負了我的一片苦心。」
「若是我負了你呢?」稚離低著頭,看不清她的神情,可聽著也知她又泛起小情緒來。
「你會麼?」溫舒辰皺眉,心底不安,便追了句。
「你怎知我不會?」稚離抻著胳膊已坐了起來,轉回身,目光灼灼的望著溫舒辰。
溫舒辰牽強的笑了笑,「我也覺著你會,可又盼著你不會。我沒時間了,再尋不到可以託付姐姐之人,我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