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山坐下,飲了口茶,似是無意朝殿門掃了一眼,「皇后方才來過?」
桓承點頭,提起江妧就眉眼裹笑,「阿妧來與朕說了些體己話,還帶了點心,江丞相也嘗嘗?」
李德全適時的將食盒呈上。
江文山看著精緻的糕點,帶著些許質疑的嘗了一塊,點頭,「不錯。」
桓承笑意更深,「阿妧親手做的。」
聞言,江文山微微蹙眉。
他這寶貝女兒還沒做兩塊給自己這親爹嘗過呢!
復又看到桓承的神色,一口一個『阿妧』,說起她的近況,什麼在長樂宮置了鞦韆,養了只貓,小日子有多快活。
好似心中某些擔憂隱隱快要被證實,他面沉如水,不緊不慢的將一塊點心盡數吃下。
桓承也不催促,似是乖巧的端坐在對面,靜候他發話。
半晌,江文山沉聲道,「現在的局面皇上看到了,可有什麼想法?」
「若朕有,江丞相可會助朕一臂?」
「說說?」
桓承只飽含悲涼的一句,「朕不想再看到這安楚滿目瘡痍,也不願先皇的基業,盡數葬在朕的手中。」
江文山若有似無的掃了眼他身後的李德全,許久不語。
他在想桓承近來的所作所為,還有一改往日的行事,心中略有考量。
「……展開說說。」
一炷香後,江文山從乾安殿離開。
桓承捻起桌上的點心慢悠悠的咬了一口,味同嚼蠟。
真羨慕謝長臨啊。
他還沒吃過阿妧親手做的點心呢。
另一邊在西廠的謝長臨聽了乾安殿的事,神情竟是頗為愉悅。
笑意盈盈的看向凌川,意味不明,「小孩長大了。」
凌川卻是搖頭,「爺,該說傀儡終於有思想了才是。」
謝長臨不置可否。
……
一晃這日子相安無事的過了半月。
江妧過得舒坦極了,沒事逗逗謝歲安,帶著浣嬪和許貴人在宮中游湖玩樂,做風箏放,殊不知,暗中盯著自己一舉一動的人中,又多了個江文山和桓承。
謝長臨有空就在晚膳後過來待上片刻,常匆匆離去。
這日,江妧在鞦韆上抱著謝歲安曬太陽,巧巧突然來傳,說婉貴妃求見。
好些日子沒見的人兒不知何時憔悴至極,眼窩有些凹陷,整個人又瘦了一大圈,羸弱到好似風一吹就能倒。
她被嚇了一跳,「你這是……」
婉貴妃重重的跪倒地上,連嗑三個響頭,聲音帶著哭腔,「娘娘,臣妾實在沒辦法了,求您,幫幫臣妾……」
江妧站起身,謝歲安從她懷中跳下,「什麼?」
「夢兒……臣妾的夢兒已經三天三夜沒哭過了,她也不搭理臣妾……就一直睡覺一直睡覺……」
她心裡一咯噔。
面前這位,從某種意義上或許還是自己的情敵,可看她這般模樣,沒有人能不動容。
可聽婉貴妃的描述,小公主……
江妧有些不忍的將她拉起來,「太醫如何說?」
婉貴妃突然大哭起來,「太醫胡說八道!說什麼無力回天!分明就是醫術不精!」
江妧:「……」
她沒有安慰一個瘋狂狀態下女人的經驗,只是心中隱隱覺得,婉貴妃自己也該看看太醫才是。
不過她沒有感同身受婉貴妃的痛苦,不為此作過多的想法,只是道,「帶本宮去看看?」
沒等婉貴妃應下,她又吩咐巧巧,「讓莫太醫儘快趕到寧華宮去。」
婉貴妃眼裡終於崩出一絲希翼,「謝娘娘!」